和月摘梨花

【KPL多CP】KPL大学记事（九）

前方高能……all诚有

9、永远无法完成的编码

虽然拒绝了很多次，但兮兮还是开车送久诚和久哲去机场。久哲调侃道：“我这是又收了个医学院的弟子啊，这么随叫随到。”兮兮只是笑，替久诚拿箱子办托运，“还要拜托教授多照顾久诚。”他自己上午还有课，久诚很不满他过来，只一个劲儿催他赶紧回去。兮兮看他快过安检，应了一声后，最后嘱咐几句，就看着人离开，在拐角处回头再次冲他挥手，看他口型就知道是“快去上课”，不由勾起了嘴角，连刚刚看到久诚和诺言聊天的不快都淡下去。

G市的座谈会也不是国际性的学术交流，主要还是久哲的关系网，可以帮久诚积累些人脉，介绍些相关项目。久诚和长辈相处向来如鱼得水，加上自己的履历确实漂亮，在学会上的发言也让人眼前一亮，不少教授都有抢来做弟子的想法。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才去玩玩柠栀开发的战斗小游戏，说是让他提提意见。久诚毕竟算得上前辈，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，总共9关，锻炼手速和反应力，总体还不错，就是游戏的颜色背景设计有点丑，那个方块主人公不知为什么有点眼熟，诡异地感觉和自己有点像。久诚想着，已经通过最后一关，已经打败了BOSS打开宝箱，屏幕突然一黑，不知名的柔和音乐响起，柠栀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，正襟危坐在教学楼旁边山顶的亭子里，从下仰视的角度，上面是温柔的蓝天和绿树。柠栀罕见地局促着，“久诚，恭喜你通关，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。”他比了个心，“一定要看到最后。”

“怎么不叫我学长了。”久诚躺倒在沙发上，就看自己的学弟要搞什么幺蛾子，就见镜头摇晃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，柠栀整张脸出现在屏幕上，吓得久诚往后仰，然后就听到他专注地盯着屏幕，久久地，直到他觉出几分不安，才缓缓开口：

“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 

我都愿你拿去， 

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， 

让我能看到你。” 

他的声音缓慢而坚定，眼神也不再是一开始的躲闪，只是执着而悠远地看着屏幕，被那样地看着，久诚只觉得心里一颤，甚至于手机都没拿稳。

“在我的身上 

没有不曾被你征服的东西。 

你夺去了它的生命， 

也就将它的死亡携去， 

如果我还须失掉什么， 

但愿你将我带去， 

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， 

让我能看到你。” 

 

“我爱你！”柠栀的眼里满是期盼，甚至还抿嘴角笑着，好像对着他说出这个字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。屏幕又黑了下去，跳出来一个方框，“那么，久诚，能和我一起完成游戏的编码吗？”“是”的选项旁边有张笑脸，“否”的选项旁自然就是沮丧的脸。

久诚就僵在沙发上，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这游戏是为他而作的也就太蠢，想必这边按下选项，柠栀就能知道结果吧。正不知如何是好，诺言发消息问他这两天累不累，还要不要在G市多玩会儿。从来都是马上回消息的久诚将手机扔在一边，将头埋在沙发上。

好久他才动弹会儿，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兮兮，“在吗？”刚发送出去就后悔了，正要撤回，就看到了回信。“嗯:-D，在看书呢，你在酒店里吧，干什么呢？”久诚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过会儿就见他发起了微信视频邀请。没办法便接起来，兮兮问道，“怎么了？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呀，跟我说说呗。”

支吾半天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，到底觉得兮兮能知道这事，并且给自己出个主意。“你……你有被男人告白过吗？”

镜头里兮兮笑容瞬间被这句话吹灭，声音却如怒火一把被吹大。“是谁跟你告白？诺言？还是柠栀？”不知道是被兮兮反常的反应还是被话里的内容给惊到，是因为电流和距离的缘故吗？他的声音过于陌生。久诚皱眉起身，只觉得不舒服，“干什么提诺言学长……”

“那就是柠栀啰。你不拒绝他么？”声音仍是咄咄逼人得紧。只是久诚的情绪也很激动，并没有注意这些。“我又不喜欢男人，当然是要拒绝，但毕竟是一个实验室，万一给人留下些心理创伤怎么办？同性恋也不是他的问题，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。”

而且还有些不足为人道的隐秘情绪，被同性告白，他并没有反感不适的感受。可能是因为柠栀平时和他相处得很好，对他的为人和处事都有些好感，可以说是一种不带有暧昧色彩的喜欢，是不打算进一步发展的喜欢。也有可能是他的告白充斥的感情过于真诚，让他觉得任何的反感都是对这份心意的亵渎。

“你对他可真是好。”兮兮低声笑了，所有的怒火在听到那句“不喜欢男人”后淋得干干净净，他有什么资格生气？如果知道了我的心思后，你不要对我这样无情，你也不要对我这样好。

长叹了口气，“这哪里就算好了，顶多是关心学弟。更何况被人家告白，怎么着也得当面说吧，我又不歧视同性恋，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？”久诚秃噜着自己上移的发际线，正要继续抱怨，就听兮兮说，“我还要去解剖室，挂了。”通话就被干脆利落地断了。嘴巴还张着的久诚面部表情都狰狞起来，“竟然敢挂你爸爸的电话！”

他气着连发了微信，口吐芬芳，等平静下来，又试探着问道：“你不会看不起同性恋吧。”

不然怎么也想不通他这样反常的原因。

“同性恋不是病，从古代就有这事，动物界也很普遍。还有图灵，人家就是同性恋！但人家就是天才！喜欢的人是同性还是异性又不会危害社会！”

想了想总感觉哪里不对，直接从网上下了篇同性恋研究学术论文传过去，这才放下手机。

兮兮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，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没有笑出声来。这些东西，在他14岁那年就已经慢慢开始搜集、学习。他至今仍记得，梦里久诚坐在他的腿上，笑着凑过来要吃他嘴里的糖，而他成长为男人，就是对着那张脸。他那时候的失措彷徨，原来现在可以一笑带过，只是他科普的知识罢了。

他忍着羞耻不安，每天仿佛在尖刀上行走，他越是避开久诚，那张脸在梦里越是充满失真的、无法拒绝的诱惑。他的成绩下滑，话更少，避免与人接触，脸上愈发没有表情，越来越难亲近，但他的男性特征却越发明显，在每一次与久诚的触碰中身体发热，又在这之后心里冰凉。

那时候他以为这一生已经没有什么以后。少年人总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，对任何与世界接触产生的感受都要放大一万倍，更何况是这种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负担？

可久诚还是一直在他身边，那些他以为过不去的坎，无法走出的黑暗，溺他至死的昨天，都这样过去了。

虽然被这样那样的头绪纠缠着，但导师安排的任务还是得完成。久诚打开了C++，调试新程序，错误却是越改越多，一会儿想着怪不得柠栀这几天这么安静，想必也是在等待自己的答复；一会儿又想起来兮兮为什么要提到诺言，虽然学长很好看，一张脸完全是按自己的审美偏好长成的，但怎么也谈不上gay吧。等红感叹号看得他心烦不已，干脆把这一思路完全删掉，只保存了大概，等着有灵感的时候再写。

他这还是第一次没法安静地对着自己的编码。

想到诺言，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微信信息，奇怪，他想，我从未觉得男生之间亲密的交往有什么不对劲。他从小就是孩子王，颐指气使惯了，又被爸妈和小伙伴宠在手里，飞扬跋扈没有表现在不讲理上，反而是动不动黏着人家，任何接触的动作都是理所当然。诺言的关心很正常，现在没有动不动就搂他腰也是不够熟的缘故。但是想到自己和他抱在一起的场面，不知为何久诚竟觉得脸热。

难道是因为被男生告白后就变得疑神疑鬼，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吗？难道我嘴里说着不介意，心里还是有疙瘩吗？我这成了什么人了？久诚唾弃自己一番后，回了诺言信息后，拿上电脑准备去开会。

“多谢学长关心，我周末就和导师回去。”

正在上课的诺言听到手机特殊提醒的声音，拿出来便看到备注为“兔子”的久诚发来的信息。兔子的眼睛总让他想起来，初见时少年迎着光看向他，迷茫的、红红的，却晶莹剔透，无辜到让人想要去疼爱。

只是这样的信息却是过于拘谨，没有之前聊天的随意，也没有之前回复得那般快。诺言皱眉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，他还是回复道：“几点的机票？我去接你呀。”

他明白兮兮肯定会去接，但不妨碍表现自己的存在感，这是学姐在群里上传得情感指导上的意见。消息又石沉大海，诺言也不沮丧，他是很有耐心的猎人，他之所以等待，是因为他知道等待是有价值的。

TBC